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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些年,我们干过的农活之三一一侍弄红薯!

    信息发布者:zk262001
    2017-09-12 20:39:27   转载

     

     伏龙村人民欢迎您!


  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  我在大队读书的时候,喜欢跟班上男生比赛,一是比看谁尿得远尿得高,二是比谁带过来的红薯大。第一项比赛,总是不小心尿湿人家衣衫,引来老师批评;第二项比赛,总是我获得冠军。因为,我家的红薯,一个抵得上他们家两个,且又大又甜。

     

    看到小伙伴艳羡的眼光,我别提有多高兴多自豪了。为什么我家的红薯那么大那么好吃?因为我家的红薯享受着五星级的侍弄。

     

    相对于双抢,侍弄红薯的活儿算是轻松的。不过,这轻松的活儿也有其苦与乐。

     

    农历二月,放在地窖里的老红薯,感受了丝丝春意,勃发出点点绿意,母亲挑选一些个头大的红薯,见了天日,这些绿意很快变成嫩芽。浇上肥水,在早春三月的微风中,丛生着的嫩芽四处匍匐,葳蕤生长。

     

    许是栽烤烟前后吧,连日阴雨,地里潮湿,这是栽红薯藤的好季节。母亲把用来移栽的红薯藤用背筛一把把背回来,剪出一个锐利的斜角。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咔嚓声,一堆堆看似杂乱的红薯藤,变成一捆捆筷子长短的红薯梗。

     

    戴上斗笠,或者是裹上塑料薄膜,我们出发。塑料薄膜是农家最便宜的雨衣,轻便透明,就是不透气,捂得一身又湿又热。身边是斗笠上雨水滴到塑料雨衣上的滴答声,走路时雨衣哗啦哗啦的响声,远处是从未间断过若有若无的雨声,间或飘过清脆的布谷鸟叫声,目之所及,满眼青翠,充塞于天地间的湿意,让这窄窄的、薄薄的小路,变得更加难行。一不小心一个趔趄,就会满地都是红薯梗。

     

    待栽种的土已经松过一遍,翻成细垄,像姑娘的发辫。土壤呈黑色,里面的蚯蚓又长又肥,满身湿润,泛着紫青色的光泽。

     

    母亲弯腰,拿出一把把红薯梗,一根根插到松软的土里。也有的土不是那么软,母亲用食指戳出一个眼,将红薯梗插进去,将细土盖上,紧一紧。插红薯藤需要一个合理的间距,太密了,红薯藤不粗壮,红薯鸡蛋大;太稀了也不行,没什么产量。母亲说太密的时候,我的脑海里闪过猪崽崽挨挨挤挤拱着母猪吃奶的情形;说太稀的时候,我又想着三癞子头上稀疏的头发。

     

    到底多大距离合适?母亲张开拇指与食指说,就这么宽。

     

    一垄垄地被插上红薯藤,就像姑娘的发辫上插满绿色的野花。这块土不算大,不到一晌午,母亲就栽了一半。难得的间隙,我们可以到旁边的石山上去玩。石山里有野萢,躲在石缝里,探出枝头来;也有刺梗,嫩绿的刺梗,剥了皮,又脆又甜;还有白色的长长的蛇皮,有时候甚至会见到乌梢蛇,吓得我们尖叫着在石山上腾挪跳跃。

     

    所有的农活,都是面向大地,躬身弯腰的。我每次都是嘟囔,腰痛死了!母亲总说,小孩子家,哪来的腰啊?我在心里反驳,没有腰,那人不变成两截的怪物了吗?看着母亲休息的时候捶腰捶个不停,我们又会争着捏起小拳头,帮母亲去捶腰了。

     

    母亲在插红薯藤的时候,我们就在旁边跟着放肥料。肥料不能放得太近,会熏死红薯苗,放得太远,薯藤吃不到。颗粒状的复合肥,是薯藤最喜欢的,据说红薯会很大个,因此放肥料的时候,我总是不自觉地就多放几颗,招来母亲的数落:

     

    “莫太放多了,放多了被草吃了!”

     

    我不明白,这些野草,父亲挖过,我们扯过,牛羊啃过,放火烧过,怎么永远消灭不了?看起来光秃秃的地里,只要红薯藤长起来,红薯叶下面,就有嫩绿的草儿挤出来,挣扎着向上,向上,见到阳光,更加猛蹿猛长。只要个把星期不去地里看,那些狗尾草,就高高蹿出,在风中摇曳,以胜利者的姿态,俯视薯藤。

     

    所以,侍弄薯藤,扯草必须勤快。

     

    从小,得益于爷爷奶奶的指引,我对野花野草有一定的认识。“巾巾草”长出了小尖包,趁它们还没有“白发”前赶紧拔出来,那个小尖包是可以吃的,在口中咀嚼,味儿淡淡的,只有青草香,“初春”的味道,大抵如此。还有一种脆脆的“酸毛烘”,在它未开出一串串小婴帽花之前,掐一段它嫩嫩的茎,酸得让人打个激灵,立马从昏昏沉沉的春困中醒来。匍匐在地上的这种“铜钱草”是可以治胃肠不适的,开小黄花的“荷花暖”跟艾草一样都是可以做清明果的,兔子最爱吃的“奶奶涨”的茎,是会流出乳白粘稠的汁来的……

     

   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水牛花(学名叫啥不知道,这个名字的由来,或许是水牛喜欢吃的花吧),淡黄色的小花,灰白色的茎,和上糯米捣烂,揉团,蒸熟或者煎熟,叫做水牛花粑粑,透着一股清香。

     

    红薯地里的草,种类还真不少:迎风招摇的是狗尾草,谦恭低调的是野苋菜。野禾苗兀自伫立在四月的暖风中,结出一些干瘪的秕谷。最讨厌最顽固最难扯的是野稗子,根很深,得用手绕个圈用力拔,手都被勒出一道红印,野稗子纹丝不动。很大一蔸的,我握住野稗子的发梢,跟它较上了劲。不知名的野草,风中摇曳,仿佛无声的拉拉队,而我势单力孤,只有暗暗加油。“嘿”的一声,土壤松动,野稗出来。有时候用力过猛,后仰一跤,手握着野稗的发梢朝天,泥土簌簌掉我一脸。于是笑着骂着继续,发誓要将这顽固的野稗子斩草除根。

     

    后来我读到顾城的诗歌,联想到为什么草永远也除不尽,因为,风与草,是很好的朋友。你看:

     

      草在结它的种子

      风在摇它的叶子

      我们站着,不说话 

      就十分美好

     

    草永远也除不尽,但我们还是要把那些抢肥厉害的杂草拔掉。田土是农人的脸面。父亲可以几个月不刮胡子,但决不允许地里长满荒草。地里长草的人,人是懒的,光景肯定也是烂包的,大伙会瞧不起,会说闲话的。

     

    因此,当我抱着《平凡的世界》这本书,不想出去扯草时,母亲说:

     

    “你看芳妹子,呷了饭就出去了。别个妹子都比你勤快!”

     

    我有点不太情愿地再次出去,想象着自己是那个孙少平,一定要走出这苦闷的农村,走出这苦闷的世界。

     

    我打算跟自己死磕一回,一定要发狠将红薯侍弄得更好。我将匍匐在地上每根红薯藤扯起,捋直,朝一个方向铺好,红薯下面被盖住的小草,一览无余,全部扯掉,又将垄间的快要板结的土松了一遍。

     

    我的手被锄头磨起了几个血泡,回家用针挑破,发现手上、脚上都被红薯叶子染成了紫色。

     

    随后的一场大雨,母亲说,天老爷帮忙,下了肥就落雨。等着看,咱们家的红薯肯定蛮大一个。

     

    秋后挖红薯时,一根薯藤长出三四个大红薯,提起来沉甸甸的。几百担红薯,硬是被我们兄弟几个挑了回来。那一年,我们家的地窖不够用。

     

    母亲洗净,或蒸或煮,轻轻一咬,入口即化,又甜又香。特别是那种瓜心红薯,黄里有着近乎透明的红,至今想来,满口生津。烧柴火饭的时候,放灶里煨着,第二天一早,扒开柴火,吹灰,剥皮,舌尖上凉凉的甜味,满满的幸福感。几个月侍弄红薯的辛苦,都有了慰藉。

     

    如今,除草剂代替了人工拔草,手推车替代了肩挑,方便是方便了,轻快是轻快了,然而我总觉得,现在的红薯,怎么没有那时的红薯好吃了呢?


    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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